松猫

专注一八。

The temptation of the enemy --6-- (敌人的吸引力)

湿润的晨雾沾湿了阿尔的袖口。一片雾霭中,什么都看不清,除了前方树林高耸的绿色尖顶,还有在这停机坪上的一架正在降落的纯黑色直升机。
机翼发出的巨大声响使人说话困难,草丛里有些不安的耸动。
阿尔弗雷德握紧了M16的扳机,他并不担心强大的后坐力,小口径的步枪为他免去了这一烦恼。他的目标就要从舷梯上缓步走下,他从来都不担心这次任务的失败。相反地,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啧,”他轻啐一声,“太远了。”
M16的最大射程有650米,在对付日常的射击中绰绰有余,但是,那舷梯和他的距离至少远远超过这个上限。
他只能试试看。这次,他又当上了那个海军训练营里的“赌徒”,他们喜欢叫他这个。只不过,这次的赌注要比那时的一包烟大得多。这次赌上的是下半生的快乐和幸福。
有人跟他说,他一定要活着回去,虽然跟他说这句话的那个人根本不关心他的死活。哈,多么口是心非。
但他真的有些希望,那个人能真正在乎他。
“没有保镖,确认,没有保镖。”阿尔他轻声说。
在正北方向的树林里,亚瑟正带着蓝牙耳机,面前放着一个紫罗兰色天鹅绒覆盖着的长方形东西,几丝羽毛落在一旁。
“很好。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他掏出一把黄铜制成的小钥匙,虚插在笼子的匙孔上,侧过头回答。
机舱门打开,铺着红色长羊毛地毯的舷梯逐步放下。哈罗德上将和夫人一道走出门外。
“对不起了,夫人。”阿尔正了正枪口,他确认那猩红色的光点打在身穿宝蓝色套装的夫人胸口后,向亚瑟说:“准备好了吗?”
“当然。”亚瑟惯例高傲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他们的通讯系统一个被巧妙地镶嵌在阿尔的眼镜中,另一个则戴在亚瑟的耳垂上。难得的是,直升机卷起的巨大风声并不能影响两人的通话。阿尔不禁喜欢上了这副由亚瑟亲手制作的东西。
“3,”,他倒数。
亚瑟将金黄色的钥匙插了进去,他的手罕见地有些颤抖。他想道,如果失败了,那么他将亲眼见证阿尔的死亡,是的,阿尔操纵着的枪口会毫不犹豫地被对准自身。
他在乎,可是由于某些限制,他说不出口。真希望这并不会使什么因素就此改变,以至于这成为他们最后的遗言...
“2,”
他被阿尔坚定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收起慌乱的想象,轻巧地转动黄铜钥匙,羽毛摩擦的声音越发的大了。
“1。”,阿尔说,音调中不带一丝温度。随即,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鸽群猎猎的扑翅声中,同样,短促有力的枪声也被掩盖在巨大的声响中。
美丽的夫人瞳孔忽地放大,红唇还没来得及说出些什么,柔软的身体就迅速向后倒去,枪口不断向外冒着暗红的鲜血。不菲的上衣立刻沾满了主人的血液。
“tres bien.(好极了。)”他小声说。看来,这次他赢过了这把射程只有650米的步枪。
阿尔迅速地再次瞄准,连开两枪,每一枪都对准了哈罗德可怜的双眼。飞速的子弹擦过机外壁,发出尖锐的啸叫。
鸽群在停机坪的上空不停地盘旋,掩盖过了所有的一切。
阿尔一把扯下身上盖着的草皮,他穿着深绿色的帽衫和深色牛仔裤。深夏的草叶完美的将他掩藏。
他将枪留在草丛中,利落地向前滚去,随后开始匍匐前进,直至进入树林里。
林中,亚瑟紧了紧风衣。这外套并不合身,甚至有些太大,以至于给了那阴冷的空气可乘之机,让它入侵他的体内。他发誓,他绝对不会再凑合着穿阿尔肥大的衣服。
他觉得,他得给自己快点沏一杯红茶才行。
若不是他自从刚才起就没听到什么来自草丛的动静,他早就丢下阿尔,自己一个人回去了。有些训练有素的枪手会在完成任务的那一刹那疏于防备,从而被射杀。
他催促自己停止思考,熟练地将鸽子笼拆卸,将天鹅绒销毁,将一切证据都清了个一干二净。这时,有个东西向他以高速滚来。
阿尔沾着一身的草叶,迅速地从地上站起,刚刚这一套动作做下来让他稍微有些喘气,他拒不承认自己是因为疏于锻炼。
“非常好。”亚瑟微笑着说道。他一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值得庆幸。
阿尔洋溢着笑容的脸忽然露出明显的失落,他有些难以置信,“就这些?”
“这种最基本的程度,你还想要些什么?”亚瑟不屑地说,顺便伸手从阿尔的金发间取下一片叶子。
“我想要你在意我的死活?如何?”阿尔咧开嘴,握住他还未伸回的手,朝他笑着说。
“我当然在意你,因为我们可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没命了,我自然也不会活得长久。”亚瑟冠冕堂皇地搬出个理由,将自己的私心遮掩得密不透风。
阿尔将头转向一边,小声说:“我才不会相信。”
亚瑟的听力极佳,他一怔,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完善?随即不忘冷笑着问:“你说什么?”
“我才不会相信,你是出于这个原因,才会格外在乎我。”阿尔转过头来,像是跟大人对着干的小孩子似地大声说,当然,他的表情也幼稚之极。
“哼!随你的便。”亚瑟似乎没有什么心情斗嘴,他扔下一句话,便飞快地向前走去。
阿尔快步追上去,他还是笑着,只走了几步就轻松地追上了疾走的亚瑟。
“我今天可是超常发挥哦。”他说,口吻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不过只是射程扩大了一些而已。”亚瑟下意识地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
他却发现阿尔微笑着看他,那笑容里...怎么会有些胜利的意思?
“哦,亚瑟,在我的影响之下,你已经学会了这个动作。”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让亚瑟更为恼火的话,“你是怎么说的来着?绝对不会入乡随俗?Great Britain 是至高无上的?”
“非常抱歉,女王陛下,我居然受了这种家伙的影响。”亚瑟在心里默念,然后拉起阿尔的衣领,可惜他纹丝不动。

即便如此,他还是以逼迫的眼神看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不要越过了我的界限,琼斯上将。”
“别这么叫我。”阿尔的眼神忽地黯淡了起来,厌恶之情充斥着他。他不再笑了,居高临下地盯着亚瑟。
片刻之后,亚瑟松开了手,悻悻地转过身,不知是谁先迈开腿,两个人一言不发,向前默默地走。
晨间的太阳从云雾之后升起来,发烫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背后,亚瑟十分不理解,明明是阿尔的错,现在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他的?
这样想着,照在背后的热量也变得令人烦恼。他的心绪自然变得恼怒起来。
幸好,那座红顶的小房子就要到了。能快些结束这段不愉快的路程,他们两人都迫不及待。
一路走到门廊前,阿尔忽然停下,也拉住不顾一切向前疾走的亚瑟。
他转头,对亚瑟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向那道白门指了指,又伸出三根手指。
亚瑟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静静地站着,仿佛在听着什么,片刻后向二楼的窗口指了指,伸出五根手指。
二楼的亚麻窗帘猛地被拉开,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男人不经意间发现了两人的身影,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随即向内大吼:“他们在门前!”
亚瑟立即做出反应,他拉起阿尔迅速地奔跑,机枪的扫射声从背后传来。
阿尔从背后掏出一把M1911,举过头顶连开十几发,大部分敌人都因为在射程内而被击倒,再看旁边的亚瑟,还是拿着那把他熟识的火枪,精准地一发射入眉心。
好吧,他承认,大部分的敌人可能是亚瑟击毙的。但是他的功劳也不小,虽然几乎浪费了一多半子弹,但是,他还是打在了不少敌人的腿上,还有某个重要的部位。
“老兄,和你未来的孩子说再见吧。”,他这样恶劣地想。
从后院涌来大批他们没有预计到的敌人,亚瑟拉着阿尔滚进一个视觉盲区,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从这里攻击敌人,而敌人根本不会知道他们自己是怎么死在枪下。
他们的动作太过剧烈,阿尔的眼镜在半路阵亡,但是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只可惜,他们的通讯系统只能再做一套了。
再回过头,亚瑟已经跨在了阿尔的小腹上。
“虽然我并不介意,不过,亚瑟,我建议你先起来。”阿尔坐起来,一手抚上亚瑟的腰际说道。
“哦你他妈闭......”亚瑟红着脸低吼,话到一半,忽然冷下脸,朝着半空中打了一枪。
随后,从他们藏着的灌木外传来一声惨叫。
“我现在可以起来了。”亚瑟得意地微笑,将修长的双腿从阿尔身上收了回来。
“布鲁斯特的消息很快。”阿尔皱起眉头说。
“不,他已经预料到了今天的暗杀。”亚瑟口气低沉,他轻握起拳。
“看来,哈罗德的替死鬼反将了他一军,就现在的局势来看,我们更应该担心布鲁斯特。”阿尔分析,他的心情像亚瑟一样沉重,他停了片刻,说:“不过,我们的这次暗杀就像是信号,他应该明白我们的立场。”
“没错,布鲁斯特是最后的威胁,我们现在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不老泉这趟旅程。”亚瑟说道,他顿了顿,接着说:“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阿尔也在几乎同样的时间说出口。
两人的目光对上,眼中都是同样的默契,微笑着。他们肩靠着肩,等待灌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们才站起,两人都活动着身体,在低矮的灌木中维持这个姿势十分费力气。
“我想,我们得先去海军大院一趟。”阿尔说道,他满是自信。
亚瑟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件任务我们必须接下来。待在华盛顿随时都有被暗杀的可能。”
阿尔轻巧地跳出灌木丛,等待着亚瑟。亚瑟在原地迟疑不前,他的双颊红了起来。
阿尔看了看他的风衣下摆,那长度几乎可以用作晚礼服,立即明白了原因。
他微笑着说:“失礼了。”,十分有绅士的风度,然后便以一个借力利落地将亚瑟扛在了肩头。
亚瑟确实没有丢脸地在出去时绊倒,但是,他却以另一种羞耻的方式走了出去。
他并不会娇羞地捶打阿尔的肩头,他选择了另一种简洁有效的方式,用膝盖重击腹部,然后,他自然会被放下。 事实上,他确实遵照着他心里的想法做了,跟他的预想一模一样。
“首先,谢谢你,阿尔弗雷德。其次,如果你想要自己的内脏不会在中年时突然群发性的衰竭,那就别常常这样做。因为我的研究表明,如果你经常让我重击你的腹部,一般地,你会死于内脏衰竭。这是一种必然。”亚瑟优雅地整理着衣物,有条不紊地说。
“哦,请别把我划在一般那一类,你知道,像我这种人,从来都不是正常的。”阿尔做了一组腹部收缩,确认一切正常后,笑着回答。
他们跨过地上横躺着的尸体向前走去,这时他们都不再调笑。
“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想做这种事。”阿尔难得认真地说,他的语调里有些哀伤,如果不去细细察觉,根本不会听出。
“我知道,我也一样。”亚瑟同样严肃,他也有些哀伤,随后,他又说道,“但是,我们是军人。”
阿尔这时正俯下身,他摘下手套,将一个士兵的双眼合起,听到这话,他的肩头细微地动了动。
“这是我们的选择。”亚瑟补了一句,他坚定地说。
阿尔点了点头,他微笑着站起身,将满是脏污的白手套毫不在乎地塞进衣兜里,握住亚瑟的手,他们向前继续走着。
“对了,我忘记问,你的火枪又是从哪里来的?”阿尔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亚瑟。
“其实,我的身上不止那一把。”亚瑟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又接着说:“但你永远别想知道。”
“我总有一天会知道。”阿尔充满了自信,说道。
“有的时候,自信是好事,但有的时候,你总是拥有过度的自信。”亚瑟叹了口气,说道。
“过度的自信并不总是坏事,我喜欢赌博。”阿尔认真地说出了一句很老的台词,语毕,他和亚瑟都笑了起来。
亚瑟似乎听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笑话,诚心诚意地笑着。阿尔盯着他,忽然就像是被坐上了电椅,难得地脸红了起来。后来,他知道这种感觉在精神上叫做“心动”。
怎么说呢,他可能又要将“可爱”这个词冠在亚瑟身上了。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向海军大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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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猫の一言堂

照例!最后晚上来一发!这一章写的老慢了!感觉!两个人的感情有点进步了!!放心吧!!肉不久就会出现!!

其实我是清水。

哈!鬼信!

总之,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还请写在评论里!我会一一回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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