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猫

专注一八。

【一八】少年夫妻老来伴(甜虐甜,虐的不虐,甜的死甜)

民国吸血鬼……AU,我知道很奇怪,但是!!八爷的小虎牙!!萌啊!!

这篇文才是真·私设如山。

BTW谢谢大家对我前篇文章的支瓷,我会继续努力的!!

01 1/128 吸血鬼

齐铁嘴,算命先生,个高,腿长,白净。

可他天天在街口风吹日晒的,这也太白净了点。脸还跟羊脂玉似的,可惜了,苍白苍白看着有点营养不良。

听说原来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嗨,这也沦落到街头,干这破营生了。

怪不得这人怕极了热和大太阳,大户人家么,夏日里有佣人给扇扇子的,还有从冰山上运下碎冰做冰沙的,哪受得了暴晒的苦。

他每天往背阴的角儿一缩,给人算这算那。他还有个规矩,艳阳天和三伏天绝不出摊,大雪天他考虑考虑。

他算命要价也高,一个大洋一次。普通老百姓啊,要么是没这个缘分,碰不着他;要么是没这个财气,请不起他。

但如果报酬是一盒芳和斋的点心礼盒,他给你算十五次不要钱。三盒芳和斋,两个月内上门服务一步到位!

注:芳和斋常规点心礼盒零售价:100大洋

包括:奶酥膏 脆皮饼 红豆老婆饼 冰皮馅饼

芝麻脆 咸香饽饽等五十种精致糕点

送礼,这一盒,就够了。

你,值得拥有。

齐铁嘴今天在夕阳里扒拉扒拉收了摊,正准备往回走。小风吹着,煞是惬意。就是这红彤彤的太阳碍眼了点儿。

他手拿布幡,背着肩搭,觉得这日子真是惬意极了。

今天生意好,20个大洋轻松到手。看来这战争前夕,人人自危。

齐铁嘴他不怕,他活的日子还长着呐。

这得益于他身体里肆意奔流的血液里有那么一点点杂质。

什么玩意儿?

来,让齐老师为你讲解。他打开了一大卷发黄的画轴,中间写着四个隶书大字:齐氏家谱。

齐老师白玉似的手指点住“齐铁嘴”,顺着直线向上走,走走走,很久之后才又点住另一个名字,旁边溅着一滴深褐色的液体。

这是吸血鬼的通用标志。

400年前,一支吸血鬼族人因为贪恋人世间的温暖从世代安居的深山中溜了出来,他们相貌俊俏,皮肤白得透明,举止娴雅,深受贵族喜爱。

他们要以普通人的血液为食,那些贵族欣然做了这冤大头,甚至还以被吸食血液为荣。

皇帝老儿明令禁止这两种人通婚,可俗话说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旷野里的马,噌噌长的肥肉,哗哗响的钱袋还有年轻人的老二堪称世上四大最难管的物什。

于是,吸血鬼的血脉也流淌在了一些达官显贵的人家里。

这齐家就是一支。到齐铁嘴这一辈,是1/128的血统,极其微小。

但齐铁嘴的长寿和怕太阳可不是盖的,他估摸着能比常人多活个二十几年。他虽然不是见了光就灰飞烟灭,但在太阳底下站久了,浑身上下都不爽利,嘴边儿还起皮。

齐铁嘴除了这两点,其他跟普通人差不多。只不过他比普通人更喜欢吃好东西,因为他的嗅觉和味觉都敏锐,普通的饭菜入不了他的眼,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齐家还没没落,他还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如今,普通的饭菜是桌上最常见的东西。只要别让他吃那腥臊的就行,也是个能随遇而安的主儿。

这会儿,他正走得高兴,听着布搭里叮叮当当的大洋响声,觉得比那西洋乐还好听。

他哼着小调儿,搁丽华饭店门口路过,他抬起头仰望着富丽堂皇的招牌,咂咂嘴,心里想着哪天要能搁这儿来一顿那多美啊。

忽的,一团灰影给推到他脚边来了。

他定睛一看,好家伙,哪里是团灰影,分明是个老头!

一个寸头的男孩儿哭喊就跑了过来,也一头攮在他脚边,大叫:“爷爷!”

齐铁嘴顺着这路看去,饭店的门童一脸横肉,斜瞥着滚在地上的祖孙二人。

他看看二人,又看看门童,视线转了几个圈,最终一咬牙,高声问:“怎么回事?”

那门童冷笑一声,说:“这老不死的,撺掇着小孩儿进我们厨房偷吃的,先生你说该死不该死?”

齐铁嘴看他尊称自己一声“先生”,知道这门童还是个懂礼数的。他说的话该不会有假,但也是一面之辞。

这小孩爬了起来,一口气咽不下去似的,通红了眼,说:“你休得胡说,是我自己要去的!爷爷二十八天没吃上饭了,他都给了我!我想给他吃点什么……”

齐铁嘴大概明白了这事儿前因后果。

他这眼睛又在这老头儿的瘸腿上,招牌上“华”字圆润的悬针竖上打转。

想起小满,自己的伙计,当初也是这么个境遇。

想起自己,风雨不倒的齐家没落时也是这么个境遇。

藏在宽袖里的手动了一动,是食指,中指和拇指掐掐算算。

小凶,指不定变成大吉还是大凶,具体怎么着还看他的造化。

他太阳穴一跳,一咬牙,说:“多少钱,我给他垫喽。”

绊你麻痹,糖油粑粑莲藕猪蹄芳和斋小馅饼红油面条锅包肉辣子炒肉张三和奶酥没了。

门童也吃了一惊,老鼠似的眼睛上下飞快地打量了一圈齐铁嘴,锁定他身上的补丁,目光又收回去。

“1200个大洋,您能给垫喽?”门童从鼻子里出气。

“男子汉大丈夫,出尔可不能反尔。”他又给接了一句。

“……”齐铁嘴恨不得把小男孩滴溜起来抖抖,他偷的是金丝炒肉还是银块炖粉汤!

“先生,赶紧垫吧,老在这站着摆给大伙儿看多掉面子!还是您没那本事,胡诌啊?”门童知道说话难听不犯法。

齐铁嘴清清嗓子,做好用自己一个人儿的吐沫星子淹死他的准备。他要是不花式回旋着把这嘴仗打赢他也不是个算命先生!

“我垫了。”

齐铁嘴给人从背后搂住腰身,耳边就拂过这么一句话。

“佛爷……佛爷!嗨您见笑了这一顿算什么啊我们丽华请您!还请您多多光顾小店!”

齐铁嘴没敢回头,他凭这称呼知道,胳膊跟钢圈一般搂住他腰身的正是长沙里最霸气的爷,张启山张大佛爷。

“没错,我是佛爷府上的风水顾问。”齐铁嘴上道快,顺杆爬,立刻狐假虎威起来。

佛爷勾了勾嘴角,用余光瞟了张副官一眼,张副官明白。

这是要他助攻呢。

“多多光顾就算了,我们佛爷的人你们也敢刁难,明摆着是不给佛爷面子。”

张副官冷声道,军人的气势拔地立现。

门童脸都白了,豆大的冷汗顺着多油的脑门往下滚,一时间结结巴巴,连个屁“咳咳”都嘣不出来。

“还不快招呼我们去结钱!”

张副官低喝一声。

“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

“哪儿那么多废话。”

张启山不耐烦地打断,搂着齐铁嘴往前走。

到了柜台,张副官从腰间掏出个小本,示意店家填个数儿,动作熟练一气呵成,仿佛在脑海中练了许多遍。

张启山大名纸上一挥,老板弯腰恭送,标准得像是钱庄的业务演示。

齐铁嘴的智商和情商从佛爷搂着他的那一刻就都弃他而去了。若论是平时精明的他,应该早就看出不对劲了。

但他现在只能乖乖被搂着,害怕事情败露,让他们察觉出来他和佛爷不是一伙的。

他稍稍放松僵硬的身段,佛爷更加正大光明地在这腰身上揩起油。

他就这样被搂着在人头攒动的大堂里走了一个来回,紧张得都听不见一浪更比一浪高的“啧啧”声音。

又回到了门口,祖孙二人挪动着膝盖凑到他跟前。

他看着不落忍,连忙叫他们起来。

“你想怎么处置?”张佛爷冷冰冰的声音又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齐铁嘴心里也乱,这电光火石几瞬间,他欠了别人人情,别人也欠了他人情呐。

他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给祖孙俩指了条到他家的路。

“您顺着这街走,左拐,能看见一个大院,门上两个金狮咬环,您叩叩,出来一个伙计,您跟他说,是八爷让您先先歇着。他一准放您进去,您先在那儿呆着吧。”

他有直觉,佛爷这人情一时半会儿肯定结束不了,先把这头结了吧。

“完了?”佛爷搁他耳边呼气。

“嫒,完了……”他这才堪堪扭了头,看看这张大佛爷的近脸。他总是远远的看见佛爷巡街,从没搭上过话。

他才不在意这佛爷长什么样子,再怎么也不过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而已。

搁齐铁嘴旁边卖糖油粑粑的老头儿说,这算命的小伙子起初一见官车来就上赶着去看,回来就跟丢了半条命似的,失魂落魄地收摊匆匆回去。也不知道给他看见了什么,那车黑压压的,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佛爷还不一定呐。

后来次数多了,这小伙子也习惯了。只是搬了凳子坐在街口,嘴里念叨念叨。

有一次他靠近了去听这小伙子念着什么,原来是“也好,也好……”

是啊,这齐铁嘴一点儿都不在意。

佛爷长得确实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年轻轻的就稳重老成,眉宇间杀伐气挡不住,没什么表情,一看就是个敢说敢做,最后拍板的主儿。

入夜了,街上红彤彤的是各家饭店张起来的灯笼,图个红红火火,黄澄澄的是老爷的怀表链,夫人的金头面,黑得光亮的车头的灯,所有光连成一片,映着佛爷,齐铁嘴却在佛爷眼里看见了自己白净的脸。

佛爷也盯着他呐,一刻不停目不转睛。

张副官把车开来了,打开车门退在门后看着他俩。

佛爷放开他,走进了车。

齐铁嘴虚惊一场,宽宽心似的拍自己的胸脯,想着:佛爷,天上的人物,怎么能看得见地上泥水里的齐铁嘴。这啊,就叫云泥之别。

同时,也觉得自己刚刚心中的异动真是可笑又可怕。

可那黑官车还没走,齐铁嘴这下不知所措了。

“告诉那算命的,他要是敢不进车来,我就一枪毙了他。”

佛爷冷冰冰的声音似乎放暖了点,齐铁嘴本来弯下腰捡他的布幡,这下又一个手抖把幡扔了出去,自然察觉不到这暖和。

他把布幡捡回来,挺直了腰板,一边想这下意识的动作真要不得,一边想你们那破枪对我有啥,老子一挥手就挡咯。

回头看,张副官正把一排明晃晃的子弹往枪里装,连个锈渣都没有。

“这银子弹可真沉。”张副官上了镗。

“佛爷,您等着,我上来。”

齐铁嘴忙不迭地滚上了车。

02 这是卖身契啊!

齐铁嘴上了车,张启山就叫副官。

张副官白眼一翻,明白。

“齐先生,听说您算一次命一个银元,那您得给佛爷算1200次命,或者按芳和斋点心换算,12盒,值180次,三盒三盒来,八个月上门服务。我们佛爷说,干脆就把您接到府里,您和他都方便,您看成吗?”

齐八爷冷笑,我看“成”,我看不“成”,这事儿都得“成”。

“张副官,今天怎么这么多屁“咳咳”话,他答应不答应,人都得带走。”佛爷突然说。

齐八爷心里居然觉得舒坦。佛爷是个爽快人。

“……是。”张副官把方向盘捏得“咔吧”响,他今个下了班一准得练枪去。

妈卖批,给佛爷当助攻还得挨骂,他恐怕是世界上最窝囊的助攻了。

03 长盘游戏

张启山很久之前就有一个长远而清晰的目标:得把齐八爷拐来当堂客。

他也有一个灵活的,实践性很强的计划。

说白了,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他之前差一点就成功了,现在从头再来。

他打算等这八个月一过,再给齐爷塞三盒芳和斋,又是六个月。

很好,第二步也有了。

这有了第二步,第三步也就有了。

他只需要随机应变就好。

不愧灵活,不愧实践性强。

04 一些无关轻重的往事

佛爷和八爷很久之前就见过,当他们都是小包子的时候,见过一回。

说错了,八爷是包子,佛爷得是炸肉串。不仅高,还浑身腱子肉。

八爷不愿意了,呸,他分明是个油条,外面看着黄,炸得久了里面更黄!

那时张府齐府都是长沙城里排得上号的大户人家,张府头一个,齐府得算第八。

当时有不少人管齐铁嘴他爸叫“八爷”,按理说这称呼现在该安在齐铁嘴头上了,若是没弄出那样的事。

齐铁嘴出生的时候,齐夫人就给难产死了。齐老爷空有一身操纵阴阳的本领,却也无计可施。

他算出长沙城三十年后有一大劫,这三十年里不能轻举妄动,动了,这城的根基就不稳当了。

他和当时的张大佛爷立了字据,为了天下苍生,不再使用逆转阴阳之术。

他和齐夫人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来没纳过一个侧室,就想着和她一起终老,活它个百八十年。

老了老了,人先走了。

他原本富有光泽的黑发全白了,整个人从此就活在齐夫人去的那个冬日里了。

他们的独子齐铁嘴一生下来就没了娘,全靠奶妈带着。老爷虽说也疼他,可老爷神志清醒的时间没有多少。能有的那一点儿,全用来叫齐铁嘴他们祖传的老本行了。

人不走,时间总会走。

那年齐铁嘴六岁,张启山八岁,他们第一次在张家大院里见面。一共有九个小孩,听说这齐老八家里不行了,除了张启山,二月红其他七个全跟他不对付了,可这齐老八偏生长得可爱,欺负也欺负不起来,几个女孩全喜欢他,就剩几个男孩对立。

张启山看见齐老八,长得矮墩墩的,小脸上肉还不少。他长得比张大少娘亲还好看,把齐夫人的婉约和齐老爷的儒雅遗传得很好,脸庞白净,微微带点红润。

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提醒张启山这是个什么孩子。

小小年纪鼻梁上架副眼镜,看着让张启山不落忍。

一个鬼使神差,张启山就把他老子从毛子那里买回来的洋糖给了这小包子。其他大户的孩子争着想要,都被他一掌给打回去了。

“你……你他“咳咳”妈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养狗的老五哭喊。

“你他“咳咳”妈才往外拐,”张启山摸了把齐铁嘴的小脸,齐老八嘴边粘着巧克力,笑得更欢了。

“这是我们张家人。”

张大佛爷十九岁去留了洋。齐铁嘴十七岁,答应了张大佛爷等他回来,他们就处对象。

到那时候他齐铁嘴二十啷当岁,张大佛爷也是。

好日子可还长着呐。

每次张佛爷翻墙进了齐铁嘴的卧房,他们没羞没臊完了之后总要说道说道将来要怎么弄。

“到时候你养条狗,那种大藏獒,我就养只猫,要顶可爱的小猫,然后我俩住一块儿。”

齐铁嘴伸了伸手脚,转过身面对着张启山。

“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咱俩卧房床够大就行了。”张启山搂住齐铁嘴。

“不正经!”齐铁嘴踹了一脚他,“小爷跟你说正事儿呐。你看怎么样?”

张启山勾住他的小腿,笑着按灭了他昨个送给齐老八的洋灯。

“你怎么高兴怎么来。”

张启山宝贝他跟宝贝自己的眼睛一样,可不是他怎么高兴怎么来么。

又是一顿妖精打架。

现在的齐八只能笑话当初的自己,说着将来,好像这东西听他们指挥似的。

之后两年,长沙城里越来越不安稳了。老八和佛爷固定每月一封的信件断了,齐老爷走了,齐府也倒了。

对于齐少爷来说,父亲没了,奶娘没了,老管家没了,连个佣人都没剩下,陪着他的只有这栋他从小长大的大院。

张启山,张启山,嗨……他更不知道了。

齐八不许自己有这个想法!张启山肯定回来。再等等,再等等。

他变卖了些物件,把值钱的全锁起来了,这些生活费还能过一阵子。

有一盏破了的洋灯他也跟着锁起来了。

张启山两手空空,胳膊上,背上是血痕,肩膀给人砍了一刀深的,火辣辣地疼。他老子太霸道了,在国外都有这么多眼线。这些眼线准是接了他老子的死命令,他要是敢逃就往死里打,留一口气就行。这不,给他砍的全是不致命但疼得要命,能减慢逃跑速度的口儿。

他出来得急,今晚这最后一趟渡轮,是这个月最后一班。若这趟赶不上,他只能再捱四年。

他等不了,老八更等不了。

这一年的结束,下一年的开始,齐铁嘴算准了,三年了,恰恰好到时间。

其实这一年他过得也不赖,人看着精神了,会干活了,嘴皮子也更溜了。

他摸摸冻红的鼻头,收了他的摊。

骗谁丫呢。

05 见面

张启山和齐铁嘴走进书房,散了下人,关了门,他才有些犹豫,又绝对果断地开口:“老八。”

“佛爷这可折煞我了,您面前谁敢称‘老’啊,您英明豪迈,您最大。可别叫我老八了。”

齐铁嘴给张启山抱了抱拳,一脸的为难。

“老八。”

“佛爷,别这么叫我了,我就叫齐铁嘴,您要算命我现在给您算,算完放我回家,好不好?”

齐铁嘴都带了恳求的神色。

“老八!”张启山急了。

“张启山你听不懂人话?你爱管谁叫‘老八’都不关我的事儿,但别那么叫我!”

齐铁嘴比他更急,更能说。

“很好,你叫我‘张启山’了。”佛爷忽地微笑。

八爷气极了,又觉得可笑,这张启山真是留洋把脑子留坏了,莫名其妙。他推开张启山冲出门去。

为了这么个事儿生大气不值得,他正好也在张府里溜达溜达。

这齐府大变样,张府一点儿都没变。就是张老太爷的东西全没了,嘿,新奇。

他随手拉住个小丫头,笑得柔柔地问她:“姑娘,这张老爷的东西怎么全没了?”

小丫头看齐爷的眼睛都直了,但不愧是张府的人,嘴皮子麻溜地回答:“您不知道啊,佛爷和老太爷闹掰啦,老太爷非让他在国外多呆几年,佛爷不肯,单挑了几十个家丁坐渡轮回来啦,回来的时候身上的伤还有一半儿没好全呢。”

“谢谢……你啊,我不打扰你了。”八爷一时间讲不出什么,他又想哭又想笑。

“嫒,八爷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

小丫头片子招招手,就要走。

“你怎么知道我是八爷?”齐铁嘴听出这话里的不对了。

“佛爷随身带着个怀表呐,表盖里就是您的相片。他还拿着这相片跟我们说,看到这人,就把他当张府的第二个主儿。”

小丫头真走了。

齐铁嘴百感交集,一个他想趁现在溜走,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另一个他觉得得给佛爷的怀表上上油。

那是齐铁嘴给张佛爷的,从他爸的宝贝里蹭了一个,佛爷不会上油,这么多年肯定没人给上,早就不走了吧。

还带着,那么重,有个屁“咳咳”用。

东西是好东西,他还是去上上油吧,免得糟蹋了。

06 晚上啦?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后。

齐铁嘴住在张府里,每天府里好吃好喝管够,府里没有的张副官立刻跑出去买,十分钟之内不回来佛爷罚三个小时军姿。

张副官每天下了班就去练枪,咣咣咣咣咣。

佛爷甚至请了齐府曾经的厨子的徒弟,他师傅没了,可他的手艺不比师傅赖,加上三百大洋的月钱,照样让齐八过了把瘾。

齐八爷的脸上终于见了些血色,身子也圆润了,没有之前的颓色。

只是这佛爷好生奇怪,每天对八爷保持距离,来他这儿算一卦就走,早晨晚上各一次,其他再不多说。

“我来给怀表上上油……”八爷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做贼心虚地溜上楼,走到佛爷书房门口。

叩了三声,“进来。”佛爷的声音传出来。

八爷旋开门,脑袋先探进去,佛爷原来看着文件,这时抬起头,盯着八爷看。

“八爷。”佛爷打招呼。

“我就来…”“给怀表上上油,我知道。”佛爷自动接了后半句,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表。

他将欲起身,八爷自己反倒走了过来,“别介,您忙您的,我过去就是了。”

搞得像他们俩都端着机关“咳咳”枪站在国境线,谁先走过去都得签订个条约。

八爷握着怀表,半天就是对着花纹擦来擦去,他弹开表盖,对着表面又是一顿擦。

他自己在表盖上头,抹布底下冲着他自己笑。

擦了半天,也不见佛爷有个什么动静。

算了,他自讨没趣,回吧。

八爷放下表,告辞将要走,佛爷文件一下拍在桌子上,从背后搂住八爷。

“这怀表的‘油’上了,人的呢?”他在八爷耳边吹热气。

八爷使那虎牙咬咬唇瓣,“佛爷说笑了,人上什么油啊。”

佛爷微笑,拉着八爷就往书架走,八爷懵圈了,咋,上上油原来是看看书的意思?上上油不是那个意思吗?

张启山抽出一本书,书架翻了面,后面原来和他的主卧打通了。

“你看,床够不够大?”佛爷握了老八的手,冰冰凉凉的。

“藏獒和小猫我让人置办来了,都在后院呢。”

“行不行,老八?咱们再来?”佛爷搓搓八爷的手,给他捂热了一点。

八爷闭了闭眼,回答,“不行。”

佛爷的手一下就捏紧了,八爷生疼。

“大白天胡天胡地,什么样儿。”

佛爷的手又松了。

他走到窗边,放下了跟地毯似的的窗帘。

“晚上了,来吧老八。”

佛爷猜到他虽然嘴上敢说但是面皮薄,害羞。

八爷憋了半天,憋出句话。

“来……就来吧。”

佛爷一个挺身,八爷在墙上一撞。

这一下可疼了,八爷用那腿勾住佛爷的腰,手搂住佛爷脑袋,想着挂在人身上总比挂在墙上好。

这断断续续弄了一个时辰,八爷嗓子都哑了。

佛爷还怼,频率越来越快,还就找准那么一个地方,反复反复。八爷撑不住了。

他用虎牙咬着张启山肩头那道疤痕,舌尖一点一点地舔渗出的小血珠。

至阳之人的血是最好的,张启山更是有三昧真火的男人。

齐铁嘴戒了这味道有一段时间,现在又吸“咳咳”上了。

张启山流着血,动作一点不慢,该怼怼,一分不差。

齐铁嘴边咬边呜咽,他太久没受这事儿了。

甘甜的血液流过他的嘴角。

07 婚配

张启山知道,这吸血鬼结婚呐,跟他们不一样。是要到专门的局子里去登记的。他和这齐铁嘴床上过了,架吵过了,财政共同管理了(其实就是他把账本给八爷管了),未来也一起规划了,这就是有夫妻之实了。

他绝对得给老八一个名分。

就是这局子一直没找见。难搞。

那天,他们俩吃了饭,老八乐滋滋地歪斜在沙发上,他板正地靠在旁边。

老八就跟吃了鱼的猫一样,时不时咂咂嘴,表明需要他去蹭蹭下巴,摸摸肚子。

所以,张大官人也不客气,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一下儿一下儿的,勾着八爷手指玩。

“哎,老八,我问你个事儿啊。”

“佛爷您问。”

“这个‘异人婚丧嫁娶登记司’,具体怎么去啊?”

老八一下撑着佛爷的肚子坐起来了,佛爷吃痛。

“您您您怎么想着这个啊???”

齐铁嘴懵圈。

他的脑筋一转,转过弯来了。

“您跟我求婚呢?”

佛爷不回答,别过头拿茶几上的盖碗茶,半晌没人吭声,这才开了口:“怎么,你不答应?”

他抬头,看着老八,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大不了他关他一辈子,怎么样都得软磨硬泡成了这事儿,再不济,他哄哄老八也行。

“怎么敢呢,我等了十几年,就等着说这一声‘答应’。”齐铁嘴面上笑得高兴,说着说着竟红了眼,刀雕出来一般的眼角带点红,佛爷心疼极了,二话不说拉过来紧紧抱着。

若按平时,这八爷该求饶了,“别佛爷,你这箍得我有点疼了。”

可今天他不想说,疼就疼吧,箍断了就断了吧,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一辈子,多好。

08 您是吸血鬼吗?

齐铁嘴本想一个人去开这奇怪的证明,张启山非陪着他去。

“我俩现在干什么都得在一块。”佛爷拉住八爷的手,非跟他一块儿。

老八倒也觉得可以。

到了那地方,张大佛爷和齐铁嘴搁柜台一站,漂亮的大姑娘就走来接待他们。

“您二位谁办理啊?”大姑娘问他们。

“我…”齐铁嘴微笑,刚刚开了口,这大姑娘就给打断了。

“是不是您办理啊?”她一心向着张启山。

张启山头都没转一下。

“不是,是我…”齐铁嘴卯着劲儿往姑娘面前钻。

张启山撇了一眼这姑娘。

这俩男人看着都挺不错,但若论外露的强悍,还是这穿黑风衣(张启山)的更胜一筹。

“您是吸血鬼么?没事儿,在座的大家都是,不用害臊…”大姑娘的话也还没完,就被两声破空的枪声打断。

张启山端着枪,两下把人家“不是异人的还请您站在朱线外”的告示牌上“不”,“是”两个黄漆的大字给打下来了,两块木板“嗡”地一下钉在柱子上,银色的子弹闪闪发亮。

“姑娘,我就说了吧,我才是吸血鬼嘛。”

八爷无奈又好笑地解释。

09 他们的故事写不了终

入秋了,黄的是张府那一排梧桐,叶子像蒲扇一般随风起舞,红的是齐府曾经辉煌的大门,又让张启山派人给休整了,气派端正。

两家最终喜结连理,张启山结束了多年的追寻,齐铁嘴放下了多年的苦等。

他们的梦回都不再清冷,俩人兜兜转转,终于凑在一起了。

“哎你说,这二十啷当岁,算不算少年夫妻啊?若是算上我们前些年,那就是了。不知道这私定的终身算不算啊?”

齐铁嘴一边给张启山打领带,一边说,他的嘴不能闲住一刻。

“我说算,就算。”

张启山也给齐铁嘴整了整围巾,拍了拍灰尘。

“那行。”齐铁嘴打好了,拍拍张启山的肩,笑得灿烂。

两颗小虎牙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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