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猫

专注一八。

【一八】活见鬼(原著向,胡搞)

活见鬼

这篇文的精髓就在于一个报复。什么报复,单身狗对于老张的报复。在这篇文里,谁都有老婆,就老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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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睡下了。他时时闻到一阵味道,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一股异香,辛辣,馥郁,水淋淋的荇菜一样漂在湖里,张牙舞爪。

他从水里把头拽出来。原来他的头真给伸到水里了。头发贴在脑门上,冷风刮,他抬手把眼睛上的水刮去了。

也许是长沙哪里的河。但这都不要紧,这都不是他的事。他站起来,四处走走,他低头,看见自己的马靴尖,他抬头,看见苍茫的暮色,天边的云彩,烧红的夕阳。这都不要紧,这也不是他的事。他不在他所熟悉的活动范围内,这就让他很无措。他作为长沙的布防官,要处理公事,可是他现在挨不着书桌。

他离了他熟稔的一套,任谁都有些失落。

他得走,他得活动,他不能停下。放眼去,片片都是白色的水雾,河面上有,土地上有,他冷叹一声,装神弄鬼。这使他想起齐八。他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想办法回到长沙,二是想办法找到齐老八。在张启山的心中,也许这二者没有先后。

无计可施,走进白雾。白雾里,他看见一个红灯笼吊在他眼前,灯光一跳一跳,张启山听不到风声,但是灯看似是有风的样子。

红灯笼先引他去一个石台阶,他只能跟着上去,一级一级的,走到最后竟然能看到一个牌匾:红府。

张启山不禁宽了些心,啊,这总不会有差错了。

不待他去叩门,门自己就开了。红府的老门,就是会发出木头垂朽的声音。

红二爷穿一身白衣,白衣上用红线绣着凤凰,他身边站着丫头,她穿着红色的旗袍,用白线同样绣着凤凰。

张启山瞳孔缩了缩,心里暗道这可真是活见鬼。这不该是他的长沙了,这应该是一个幻境。

“佛爷,你来得正好。”

二月红话是对他说的,脸却朝着丫头,从张启山这里看来,他只得见二月红紧搂着丫头,全心全意地对着丫头微笑。

他怎么来的就是时候?若他说,他就该离开,别打扰二爷他们了。若不是为了问问老八的下落,他早就转身跑了。

二月红根本不管他怎么样,搂着夫人就往里走。张启山只好款款地跟上,也不愿意走的很近。

进了屋子,满桌的菜,还有二两酒。就他们三个人,却摆了一圈椅子。席间,张启山夹了一只虾,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要是老八在就好。这虾个大,好吃。他其实不爱吃虾,老八喜欢,他给他夹习惯了。

二月红紧随其后,也夹了一只,放在丫头的小碟里。张启山薅下虾的脑袋,二月红几乎在同时也把虾脑袋给拽下来了。张启山拆虾线,二月红也拆,张启山剥皮,二月红也剥。

张启山这就很奇怪了,他把虾随手扔在地上,看看二爷会不会效仿。

二月红不然,丫头张了嘴,他就轻轻悄悄地将虾放了进去,富有默契的动作恰似燕子掠过湖面用尾巴点一点水,泛起一片涟漪。

张启山心里骂娘,一马靴把虾踢进桌子深处。老老实实又剥了一只虾吃掉了。

连个沾的醋都没有,贼寡淡。

他憋憋闷闷吃完一顿饭,其实就吃了几只虾,喝了一碗白粥,叨了几筷子面条,素面。丫头的面真是比她本人的脸还干净。

饭吃完了,上些茶,他们开始说正事。丫头本来是个面皮子薄的人,现在也平平静静坐在二爷腿上跟张启山讲话,这倒搞得张启山不自在了。

他只好目视前方,两眼炯炯,恰似他的那帮子兵站军姿。

“不知佛爷此来所为何事?”

二月红问道。很普通的一句话,张启山却听出了送客。这可能是二爷词典里“有屁快放”的意思。

“你看着八爷了吗?我找他有一段时间了。”

张启山开门见山,他就希望早早知道早早走。

“启山兄,是和八爷又吵架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和丫头就从不吵架。”

说到此处,二爷含情脉脉地拉起丫头的手。张启山默默转了头。

“两个人过日子,就要互相谦让着,要不然啊,一天都撑不下来。”

二月红的身影在张启山眼里,渐渐和八爷堂口的那个卖糖油粑粑的大娘重合。他真没和齐铁嘴吵架,他俩之前好好的,俩人都换了睡衣往床上一躺,老八一拉灯,好嘛,他就抱着老八乖乖睡觉了。

他本来呢,还想干点别的啥,老八摆手说今天坐了一天腰酸背痛,张启山只好带了点劲儿给他揉腰。这越揉老八就越哼哼,哼哼唧唧,张启山好似柳下惠,就伸手在老八胸口前偷了几点香,揉捏掐了一顿,其他再多的没干。

他越回忆越憋屈,他怎么能什么都没干呢?他要是干了一点什么,就可以留在此刻回忆。而不至于,假装自己在站军姿,消除眼前二爷和丫头无言对视的动人场景。

动人到连张启山看了都想要打人。

“那你见着他了吗?”

张启山被闪得,都忘了这重点。

“没有。”

二月红这下的回答倒是非常干净,他行动的粘腻真应该对他的言语感到抱歉,他搂过了丫头,张启山也可以假装看不见。

张启山揉了揉眼睛,白瞎他这么些时间。拱手告辞,不再做一个发光发热的灯泡。

他一路走着,一路望着,这十里八乡也不像有人烟的模样。全是空荡荡的铺子,货全在,人却不在。红色的绣花鞋摆在木头架子上,穿着洋装的假木头人忸怩作态,刚出锅的糖油粑粑冒着热气。

他忽然在一片热气中看到一个穿绿军装的,快步上去,竟然是张副官。张副官站在卖糖油粑粑的摊子前,他手里拿着两个新鲜的。

“副官!”

张启山敞亮地喊道,他从未觉得副官如此亲切。

“佛爷,您早。”

张副官放下荷叶包,立正道。

张启山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b”的音,副官反而抢先道:“佛爷,今天我轮休,有什么事儿咱明天再说。我现在有急事,对不住您,我得先撤。”

恳恳切切,张启山都不好意思挽留他一起找八爷。副官可是人民好副官,三年都没轮过休,在这个幻境里好不容易休息一次,张启山怎么能将加班的命令说出口。

副官见张启山默认,拿起糖油粑粑,追上前方的一个人。张启山定睛一看,那冲天炮一般的发型,非是陈皮不可。

他那好副官,笑着拿起一块糖油粑粑,吹了吹,送到陈皮嘴边。

张启山听得陈皮骂道:

“尼还敢腆着个脸来!”

他的好副官说道:“皮儿,莫生气,我有错,糖油粑粑么错,苍一锅。”

张启山眼睁睁看着陈皮咬了一口糖油粑粑,副官咬了一口陈皮。陈皮使九爪钩要捶副官,被副官一个情意绵绵掌化解掉了。

张启山随手抄起摊子上的铜锅盖,仔细端详,噢,他还没有针眼。

他怎么能还没有针眼呢?

张启山越来越觉得这个幻境凶险。

他一边在街上走,一边看到狗五抱着他的狗举高高,霍三娘挽着陆长官的臂,解九管他那副云出岫棋叫“Baby”,黑背老六更诡异,慈爱地轻拂着他大刀的刀刃。

他怎么是更诡异的呢?因为他是黑背老六啊!黑背老六慈爱的那一天,恐怕也就是他疯掉的那一天。

夕阳西下,张启山伫立在街头,侧耳聆听着一串又一串的甜言蜜语。

“长官,你看,凤祥银楼又上了一批新样子。”

“你喜欢的,我们都买。”

“Baby,每次把你握在我的手心,我都感到一阵清凉的暖流。Daddy爱你。”

“汪汪,来,噢——噢——高不高,高不高?哈哈哈哈哈!”

“喀呲喀呲喀呲。

(爱你一万年,爱你经得起考验。)”

黑背老六磨刀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他向前走。张启山迈开步子。

一个女孩子撞在了他的大腿上,她穿淡粉色纱裙,戴一圈白貂。

张启山蹲下来,拿手指尖点了点女孩子眉间的朱砂。

“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我叫彭知月。”

小女孩子声音嘤嘤,很动听。

张启山心里咯噔一声。照今天一路这尿性,他大概猜到了结局。

“小朋友,你爹是不是彭三鞭?”

张启山的声音有些裂痕。

“是嘞。”

“那么,你名字里的‘月’,是‘月亮’的月罢?”

“先生好本事,两猜两中。”

小女孩子甜甜地笑了。

姓彭,叫知月,好嘛。

张启山心里有了答案。

他心中百感交集,姻缘真是天定的,比如他和老八,尹小姐和彭三鞭。你无论怎么拆,无论陷入怎样的境遇,这命定的东西就是不会断开。有缘人,总会成眷属。

但现在他只想飞速逃离案发现场,他再也受不了这一波一波的精神打击。

他拔腿就跑,大声呼唤:

“老八!老八!齐铁嘴!”

“绊哒麻痹,张启山你要喝水自己倒去。”

齐铁嘴做梦梦得正好,他梦到一盆长了腿的莲藕炖猪蹄向他款款走来。这张启山就跟魔怔了一样不停大声叫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谋杀亲夫嘞。

齐铁嘴虽然嘴上喊叫着让张启山自己倒水,可还是挣扎着起来,从床头柜上摸了眼镜,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他用手指把张启山鼻子一堵,张启山猛然惊醒。

喝完一杯水之后,齐铁嘴问他做的啥梦这么惊恐。

张启山回忆起解九深情叫“Baby”并自称“Daddy”的样子,想了想,算了,别吓着老八。

“没啥,睡你地。”

张大佛爷搂过齐铁嘴的腰,半晌又睡得沉了。这回他梦到他变成一盆莲藕炖猪蹄,踏着正步向老八走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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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都是啥???我的画风呢???

为什么一开头老张的头在水里,是因为,脑子进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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